无人铁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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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棘境七夕24h/8h】我想让夏天变成蓝色的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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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隐居灯塔的工程师棘刺x弹吉他的歌手极境,伊比利亚大静谧后背景

*全文4903字

*推荐BGM & 灵感来源:《コバルトメモリーズ》



“希望这个夏天永不结束,希望他永不离去,让音乐永远无限循环下去。”

——安德烈·艾席蒙《夏日终曲》



1.


棘刺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子旁,眼前是灰蒙蒙的窗,仿佛为世界盖上了一层雾。阳光从那唯一的入口进来,路过桌面上的手稿,渐渐走到了室内的每一处。


天晴了。


他忽的想起了什么般回过头。身后柜子里堆满了旧书,烫金的标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但到了夜晚它们便随着天空暗了下来,就像这座不会发光的小镇。


屋子里的一切都如同记忆中那般摆放着。最中间的格子里放着一根羽毛和几块贝壳,靠着两瓶喝空了的汽水,还有一张像是被海浪冲刷过无数次的老相片,二人的笑容,背后的灯塔,连带着那片日落,一同消散在了那个夏天。


棘刺俯身拼好一块零件,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嘎吱嘎吱地响,像桌子上那台老收音机的电流声,仍在放着几年前的流行歌曲。熟悉的旋律断断续续循环着,仿佛忘事的老人,只会用颤抖的声音唱一首记忆最深的歌。


收音机又丢失了信号,音乐被杂乱的电流声取代。


棘刺关掉了这个寿终正寝的机器。


他的世界再次掉入一片寂静。



2.


棘刺的世界里曾有一座灯塔。


没有了随行船只,空有知识与梦想的阿戈尔工程师只能同一座古老的灯塔,留在这片无人的沙滩上。


每天清晨他爬过生锈的梯子,为顶端的机器刷上油,尽管他仍旧无法重新点亮这座灯塔。然后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煎面包,配上一壶咖啡,将早餐带到桌前,看柜子里的书或研究笔记。有时他会在黄昏时活动身体,到沙滩上散散步,然后赶着夜色回到他的床前,在海浪声中入睡。


日子就这样循环往复,一成不变。


直到某天,另一个身影无意闯进他的视线。



3.


那是一个夏天的正午,尽管阳光被厚重的云层稀释,走在沙滩上仍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。缺少日照的灯塔里恰好成为了避暑的好地方,于是棘刺就坐在窗前,就着阳光翻开书,屋里潮湿的气味也被冲淡了。


风吹飞了放在桌上的手稿,棘刺起身去关窗,透过玻璃却看见灯塔旁的岩石上坐着一个人,看上去正在摆弄着什么。


“这种时候居然会来人吗?”抱着好奇的心态,棘刺缓缓爬下了灯塔,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走去。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,手上拿着台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收音机,远远传来恼人的噪音。他的手正拨弄着天线,大概是在想办法修好那台收音机。


“中午好,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吗?”


本着灯塔看守人的职责,棘刺走到他面前,开口问道。


少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,紧接着恢复了正常,随之写在脸上的是爽朗的笑容:“请问你这边有任何可以修好这台收音机的工具吗?我的收音机突然坏了,刚才试着修了很久,就是什么也听不到。”


“那你找对人了,”棘刺道,“我这里刚好有一些工具,或许我可以试着帮你修好。”


“太谢谢你了!”少年比了个大拇指,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。他目送着棘刺爬上灯塔,又带了个工具箱回来。收音机的盖子被螺丝钉撬开,露出里面的零件,棘刺便拿着工具开始捣鼓起来。


修收音机对于工程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,只是棘刺的旁边突然多了个吵闹的声音:“你好厉害啊!我叫极境,你叫什么名字啊?你就住在这座灯塔上吗?你是在哪学会修收音机的?”


见棘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叫作极境的少年便知趣地闭上了嘴,只是静静看着棘刺把坏掉的零件拆下,又换上一颗新的螺丝,工具在他的手上就像魔法一样。大约十几分钟后,棘刺又将盖子扣了回去:“看看现在可不可以收到信号吧。对了,叫我棘刺就好。”


“居然这么快就修好了!”极境兴奋地举起收音机,像捡到个宝贝般仔细端详了一下,这才把它放回到岩石上。怀着期待的心情,极境一边拨弄着按钮,一边把耳朵凑在音响前听,还不时调整下天线的角度。


棘刺也蹲下身,却只听见了絮乱的电流声,就像他爬上灯塔的梯子时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
“我再试试看——等等!我好像听见声音了!”短暂的失落被极境惊喜的声音取代,他连忙转动按钮,杂音渐渐拼凑成了破碎的旋律。


“成功了!”在熟悉的歌声响起的那一刻,极境一下子站了起来,大声欢呼,“我好喜欢这首歌来着!”


“那就好。”棘刺难得露出了笑容。看着极境发着光的眼睛,棘刺感觉修好收音机这样简单的成果比研究的重大突破还要开心。


大概是因为收音机实在是太老了,即使他们把耳朵贴在上面,也只能听到模糊的歌声。


“如果棘刺想听这首歌的话,不如我来弹给你听吧,就当是你帮我修收音机的答谢。”


极境从包里提出了一把吉他,在岩石上坐下,轻轻闭上了眼睛。似乎是在回忆那段久未弹起的乐章,极境用脚尖在沙滩上打着拍子,手指一拨,琴声便与收音机里的模糊的旋律重合。


歌声流淌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沙滩上,海鸥飞过来了,声声鸣叫着,浪花也跑到了他们的脚下,一遍又一遍地与岩石碰撞,像是为那首悠远的伊比利亚民谣加上一段和声。


“其实我一直以为沙滩上已经没有人了。”一曲终了,极境看着空荡荡的海岸线感慨道,“大静谧之后,镇上都不让我们靠近海边,我还是偷偷过来的呢。这里很安静,是个很适合弹琴的地方,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我们,”极境拍了拍他的那台旧收音机,“这老家伙动不动就坏掉了,平时这样拍拍都可以修好,这次不知怎么了就偏偏不行。”


“那是零件老化,不是拍一拍就可以解决的问题。”棘刺叹了口气,“要是下次又坏了就来找我,我再帮你修,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干。”


“如果收音机没坏可以来找你吗?”


“也可以,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干。”棘刺笑笑,指向他们背后的那座灯塔,“看见这座灯塔,你就可以找到我了。”



4.


从那以后,棘刺的世界里多了一只吵闹的黎博利,衔来各种各样的东西,敲响他灯塔孤寂的门。有时是一块好看的小石头,有时是一顶编织帽子,有时是一段轻快的歌声。


有时极境还会弄来两瓶波子汽水,瓶子有着比海面更清澈的蓝色。两个人都没喝过波子汽水,拧开瓶盖后瓶子都快翻了个九十度,玻璃珠挡在瓶口前,他们就是喝不到一点东西。


正当棘刺差点准备去他的工具箱拿东西把瓶子撬开时,还是极境及时发现了盖子上的小塞子,对准缺口,“咚”的一声,玻璃珠从瓶口落进汽水里,留下一串小小的气泡。


“没想到大工程师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啊。”极境将刚开好的汽水递给棘刺,自己又熟能生巧地开好另外一瓶,嘚瑟地摇晃着玻璃瓶。


“书上从没教过我怎么开波子汽水,虽然我再琢磨一会儿估计也会了。”棘刺仰起头,一口气干了小半瓶,“谢谢,挺好喝的。”


“我好不容易从店里搞来的,能不好喝吗?”极境也举起瓶子和棘刺干杯,在浪潮涨起来的时候,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就像一个信号。随着浪潮退去,碳酸的酥麻感滚动在舌尖,从喉咙扩散开来,连带着将冷饮的清爽带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。


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直到汽水瓶在谈话声中渐渐变空。透过蓝色的玻璃瓶,好像眼前那片永远蒙着层灰的大海,也变成了那样通透的蓝。极境将双眼凑近,在那个小小的汽水瓶里,夏天变成了蓝色。


“你说,伊比利亚的海会不会曾经也是这么蓝?”极境将瓶子举到棘刺的眼前,让他也看一看这一小片蓝色,“沙滩上会不会有很多游人,有很多卖汽水的小店,还有很多弹着吉他唱歌的人,像我一样。”


“或许吧,只要太阳出来了,天蓝了,海水也会变得很蓝。”


“我们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蓝天了?”


“不知道,很久了吧。”


棘刺想起了书本上看见的知识,当太阳光散射在空中时,便会反射蓝色。记忆中他似乎是见到过蓝色的天空的吧,伊比利亚好像曾经也是金灿灿的一片吧。


只是他们眼中的伊比利亚永远是那样沉闷。


极境又哼唱起了一首歌。这一次他没有带上自己的吉他,于是他的伴奏只剩下了风声与海浪。歌词中的夏天是那样的温柔且悠远,天空仿佛看不见尽头,也有一个快要坏掉了的收音机,两个人与两瓶波子汽水,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。


“好希望我们的夏天也像这首歌一样,变成一段蓝色的回忆。”


极境离开后,棘刺独自一人回到了灯塔上,汽水瓶在手中还有一些重量,友人临走前的话语仍旧回荡在他的心中。


他用手指摩挲着瓶子的表面,将它轻轻放在了那个古旧的木柜子上——那里存放着极境给他带来的东西,还有许多承载着二人回忆的物品:有他们一起捡到的贝壳,有换下的旧零件,现在又加上了那两瓶喝完的汽水。极境将那台收音机也留了下来,这样他不需要把收音机搬过来,也可以听歌了。


“但愿天空可以快点放晴吧。”棘刺凝望着柜子里有关夏天的一切,感慨道。



5.


“棘刺,棘刺!”


当棘刺如往常般坐在桌前时,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。


他费了好些力气才将眼前那扇窗完全推开,老旧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,像是要坏掉了一样。他期盼的那个身影正站在灯塔下,激动地冲他挥着手:“你看,天空真的放晴了!“


棘刺抬起头,那终日覆盖在海面上的,厚重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,在阳光的折射下露出本来的蓝色。


他丢下手中的书本,顺着灯塔的梯子爬下,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,早在沙滩上等候的小鸟便一个飞扑,紧紧抱住了自己。


在这个与阳光一样温暖的拥抱里,棘刺从泛着汗水的肌肤中触碰到了夏天。那本该热烈,充满活力的,蓝色的夏天。


两个人痛快地在这海岸上逛了一整个下午,一切在他们的眼中都是那样的新奇。到了傍晚他们便站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,海岸线的天空不再是沉闷的灰,而是泛起了浅浅的橘色。


“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颜色混在一起的晚霞。”棘刺想起了他曾经看到的那些,从浅灰变成深灰的天。


“不如我们拍个照吧,一定要把这样的天空记录下来。”极境举起了他特地带来的拍立得相机,将镜头对准他们的脸。


随着快门声响起,一张相片吐出,逐渐从一片空白变成了他们两个的笑容。闪光灯将二人的面部照得很亮,以至于背后的云霞都变成了一片很深的红,快要与黑夜融为了一体。


“要是以后还能看见这样好看的日落就好了。”棘刺看着那张相片,沉思道,“或许在伊比利亚繁荣的时候……也可能是在这之前吧,会不会每天都是这样漂亮?”


“假如有一天我们可以离开伊比利亚,也许就能看见更多的风景了吧。”极境充满希望地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太阳,“约定好吧,之后的某个夏季,我们一起去很远的地方。”


很远的地方,有着很蓝的海水的地方,有着许多首不同的歌。


夜色吞没了夕阳,海浪,岩石,紧接着是彼此的身影,与勾在一起的小拇指。




6.


这天清晨,当棘刺一如往常坐在窗前看书时,灯塔外传来了一阵轰鸣的声响。


他推开窗,灯塔下是台黄色的机器,轮子碾过了极境与棘刺走过的那片沙滩,停在他们初次相遇的石头旁。


“等一下,这里还住着人。”棘刺连忙冲窗外喊道。机器外的两个工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,随后一起抬着头望向灯塔上的棘刺。


“这里怎么还有人啊?”


“刚才说了,我是这里的住户。”棘刺用异常冷静的语调回道。


“住户?你不知道这里早就该被拆掉了吗?”


“我几年前就住在这里了,从来没听过这件事。”


“谁在意你有没有听说过,上面下命令说要拆除,哪轮得到你说什么?”


“行了,你听着,这片沙滩上本身就不该住人。”另一个人及时岔入剑拔弩张的气氛,“这座灯塔早就荒废了,你再怎么争也没用了。趁早下来我们还可以装没看见。”


棘刺叹了口气,他深知继续抗争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。


只是,那些书,那些装满了回忆的柜子,那台断断续续唱着歌的收音机,那个即将结束的夏天……他该去哪找极境呢?极境又该去哪找自己呢?他们旅行的起点呢?


棘刺将所有的回忆打包好,提着那台收音机走下灯塔。收音机的杂音响了一阵,像是发出了低沉的呜咽。


临走前,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老旧的灯塔,仿佛一位陪伴了他许久的老朋友。


那座再也无法被点亮的灯塔。



7.


如同往常一般,极境又来到了那片沙滩上,带着吉他与雀跃的心情。


然而他只看见了被拆得差不多的灯塔,看起来就像一只剩了一半的白色木桶。


他几乎是绝望地踏进了那片残骸,试图从那之中找出一些回忆的痕迹。那里只有碎木屑,被腐蚀的模板,沙石与灰尘。


那里再也没有夏天与帮他修好收音机的友人了。


一阵无名的感伤填满了他的心脏。极境想,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,在他家乡那些年头已久的楼房建起之前,还有多少座灯塔轰然倒下呢?还有多少次不告而别的夏天呢?



8.


天晴了。


极境推开窗,阳光洒在他的手臂上,透过高矮的楼房,远处的晴空正是汽水瓶般的蓝。


这一刻的夏天变成了蓝色。


有一首歌回荡在极境的心中,只是这一次,再也没有人听他歌唱了。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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